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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人有關記載

  西遊錄序

  寧庵記

  鳳林新建蓮堂疏

  東山白蓮堂修造疏

  永福堂塑佛像

  仁壽堂化粧塑佛

  白蓮社經堂疏

  徽州東門觀音堂記

  監察御史蕭則平墓誌銘

  蓮社萬緣堂記

  萬緣堂化田疏

  送張平可序

  慈慧庵記

  妙果寺記

  天童日禪師塔銘

  靈隱悅堂禪師塔銘

  會善堂記

  壬辰感事

  訪澱山因自明習無學二禪老

  與侄僧德藏主書

  二聖庵浴佛疏

  無量壽庵記

  松雪遺事

  釋迦如來行蹟頌跋

  歷朝釋氏資鑑

  元史

  元典章

  通制條格

  至順鎮江志

  至正崑山郡志

  正德瑞州府志

  ○西遊錄序

  耶律楚材

  古君子南逾大嶺,西出陽關,雖壯夫志士,不無銷黯。予奉詔西行數萬里,確乎不動心者,無他術焉,蓋汪洋法海涵養之效也。故述辨邪論以斥糠■〈薛上虫下〉,少答佛恩。戊子,馳傳來京,里人問異域事,慮煩應對,遂著《西遊錄》以見予志。其間頗涉三聖人教正邪之辨。有譏予之好辨者,予應之曰:魯語有云:「必也正名乎!」又云:「思無邪。」是正邪之辨不可廢也。夫楊朱、墨翟、田駢、許行之術,孔氏之邪也。西域九十六種,此方毗盧、糠、瓢、白蓮、香會之徒,釋氏之邪也。全真、大道、混元、太一、三張左道之術,老氏之邪也。至於黃白金丹尊引服餌之屬,是皆方技之異端,亦非伯陽之正道。疇昔禁斷,明著典常。第以國家創業,崇尚寬仁,是致偽妄滋彰,未及辨正耳。古者嬴秦燔經坑儒,唐之韓氏排斥釋老,辨之邪也。孟子闢楊、墨,予之黜糠、丘,辨之正也。予將刊行之,雖三聖復人生,必不易此說矣。己丑元日湛然居士漆水移剌楚材晉卿敘。

  ○寧庵記

  謝枋得

  張仁叔葬本生母于邵武縣和平里鶴巢原,墓去故廬百步,有田四十畝,歲收禾三百秤,有蔬圃竹林,悉施以養蓮社報德堂佛者。命周覺先主之,擇其徒一人守塚,扁其廬曰寧庵,合考妣二親而祠。春秋薦蘋蘩,寒食洒麥飯,悉於田園收之。守塚人執祀事如法,請張氏子孫主祭。其為寧親謀亦遠矣。

  仁叔垂涕洟而告某曰:「子知寧庵之義乎?予幼失怙恃,本生母、義父收張氏孤教育之,使成人。本生母、義父捐世,予無以酬恩,此庵之所以志予無涯之戚也。予幼誦《蓼莪》詩,未知其情之真惻,今知之矣。予之生,親之所以劬瘁也。予為赤子,飲乳於親之懷者三年,乳皆親之血也,乳之盈涸由飲食之豐約,勞苦不可言。予為孩提,親喜曰:『吾有兒矣。』拊之則察其肥瘠而欣憂,畜之則候其飢飽而飲食。予能行,可以免其提携矣,長之則惟恐其氣體之不壯,育之則惟恐其德性之不敏。親行而予不隨,顧之如有遺;吾行而親不隨,復之如有失。其出也,腹我而語之曰:『吾行矣,汝在家毋登高而臨深也。』其入也,腹我而語之曰:『吾歸矣,汝在家必無人念其飢飽寒燠也。』予漸長知學,親心可以少寬矣,憂其壯而未有室也。既有室,慮其子孫未能眾多也。《詩》以妻子好合,兄弟翕和,而後父母之心順,誠哉言乎。

  「予為貧衣食奔走,親忍留之膝下。離家則戒之謹慎,久客則願其速歸,夢想其勞逸,卜占其遠邇。倚門閭而望,聽烏鵲而喜,精神常役役,肝膽常懸懸也。自予有生以來,吾親之心無一日得寧者,以予故。古之人以生為勞,以老為逸,以死為息。吾親老而未嘗佚,今其息乎?其心亦可以少寧乎?詩曰:『欲報之德,昊天罔極。』終吾生無以報吾親,言之則痛切,思之則悶絕。

  「惟孝子仁人知棺美而槨厚,土深而木密。人謂吾親可以妥靈幽扃矣,予恐不足恃,所恃守塚有其人;守塚者不足恃,所恃蓮社佛者為之主;蓮社佛者不足恃,所恃者有田園以養其生;田園不足恃,所恃造物有以鑒予之心。予之報親者誠有罪,予之思親者實可閔。昊天明明,豈不能使吾親魂魄少寧乎!子盍為我記之。」

  嗟乎,孝矣哉,仁叔思親之苦也!人與天相去至遠者形也,至近者心也。一念之善,人莫能知,而天必知之。一事之善,人不能助,而天必助之。自今已往,甘露自當應其誠,迅雷何忍驚其魄。燕或有增其土,鹿不敢觸其松,虎狼亦能衛其墓,况於人乎!况於君家之子孫乎!親可寧,子之心亦可寧矣。

  楊坊千家市,習俗以市道相尚;以詩書名家者皆異邦人,擇鄉者不居。吾屢觀仁叔之家,晨昏一飯飲,一蔬果,未獻祖考不敢嚐;田廬悉畀守塚者,居茅屋,聚數十學子,終日嘈嘈教句讀,疲神耗氣以養生;事叔父母如事親,愛堂弟如愛子。吾知其為孝弟忠信人也。問其師友,則續溪楊公、玉溪黎公。學問有根源,豈習俗所能移矣。寧親一念,天實臨之。某嘗執史筆,當大書其事,俾後來傳孝友者有證,天道有所托而明,民極有所寄而立,斯一扶世傳道一助也。

  仁叔名子惠,家在蒼峰下,因以自號云。

  (《疊山集》卷七)

  ○鳳林新建蓮堂疏

  謝枋得

  地勝鳳林,接東林而長久;天□象教,托儒教以扶持。既善念之有孚,宜道場之壯觀。胡先生愛青山之好,與無用者不同;謝靈運種白蓮之勤,想專心而不雜。已捨鍾山之宅,上續遠公之燈。或疑香火之光明,豈可規模之狹小。所謂鼎新日月,方知特地乾坤。大願力,大功緣,必是大雄猛漢;好布施,好福德,須還好修行人。一佛辦心,諸天助力:維摩八萬四千座,半日化成;雪峰三百八十莊,一家喜捨。不可蹉過,直下承當。陶淵明十八大賢,且作廬山之隱者;王文正百餘名上,尚歌淨社之太平。

  (《疊山集》卷一四)

  ○東山白蓮堂修造疏

  謝枋得

  誦彌陀經,多有西方公據;祝聖人壽,又見東林道場。天燈已放光明,鬼火豈能魔障?要識白蓮淨土,世世無窮;請看紅日出山,朝朝如是。前此規模窄狹,今當棟宇修崇。五十三參華嚴樓閣,有幾多富貴;八萬四千寶座殿堂,非一處安排。居士辦心,諸天著力。豈無長者捐火宅之金銀,恐有名賢捨鍾山之屋宇。且頌餘財餘粟,便歌美奐美輪。一日圓成,八方讚嘆。七寶布施,好留我佛國因緣;萬代流傳,只道是君家德。

  (《疊山集》卷一四)

  ○永福堂塑佛像 【 順昌西岩】

  謝枋得

  西方極樂國,福在西岩;南無阿彌陀,現於南劍。盡道菩提無樹,何須淨土栽蓮?然化身亦有色身,因像法可求正法。想觀音之救難,滿面慈悲;思勢至之度人,通身憐憫。一佛遠公之接引,諸天聖侶之護持。巧手莊嚴,善人施捨。大千七寶布福德,何如此福德之多;三十二相觀如來,咸有見如來之喜。

  (《疊山集》卷一四)

  ○仁壽堂化粧塑佛

  謝枋得

  民皆仁壽,一心願見彌陀;佛有因緣,好事須煩長者。欲現如來之妙色,共培居士之白蓮。化身不難,要清淨,要圓滿;諸相具足,誰布施,誰莊嚴。此日發心,諸天助力。寶珠瓔珞,信手拈來;金銀硨磲,隨意喜捨。豈特道場之光彩,有關闔邑之禎祥。三四五佛善根,自有種善根之報;千萬億劫福德,何如此福德之多。

  (《疊山卷》卷一四)

  ○白蓮社經堂疏

  謝枋得

  廬山一條瀑布,流到東林;華峰十丈藕舡,種成淨社。從此枝枝葉葉,處處田田。何人不過虎溪橋,是水盡入龍宮藏。此為諸佛菩薩之所護念,又待最後檀那而得圓明。任他栽火裏凡紅,看我出泥中清白。從聞修竟,悟色香空。

  (《疊山集》卷一四)

  ○徽州東門觀音堂記

  方回

  佛法入中國,自東漢明帝時始。初惟知有釋伽牟尼佛耳。其後所至僧寺,位釋伽佛、彌勒佛、彌陀佛而三之,阿尼陀、華嚴、無量壽。又有所謂諸菩薩,而觀世音有千手千眼之異,謂觀見世間音聲而往救其苦。《傳燈錄》有西天二十七祖,有南華六祖,有曹洞、雲門、法眼、溈仰、臨濟五宗。而佛之徒不勝其眾矣。初惟知有四十二章經耳。其後蕭梁時分為三藏,至五千四百卷,曰經,曰律,曰論。而禪學之興,又各有問答喝咄。最多者龍樹之《華嚴經》,本十萬頌,中國譯傳四萬五千頌。最簡者鳩摩羅什之《金剛經》。尤易曉者莫若《六如偈》。而佛之說不勝其眾矣。僧之至漢地者,初惟有摩騰、竺法蘭耳,華人祝髮學佛自此始。其後始有維摩詰、白衣處士,在家出家。東晉廬山慧遠建白蓮社,許劉遺民等與會,十二僧而六士,今之不剃染道人是也。又有所謂白雲宗,號優婆塞夷。而佛之小支別派,尤不勝其眾矣。

  徽城入東門之右,倚北向南,萬山堂之下,舊蔣氏居,其屋地甚深,今為道人任普誠所有。創外門三,施茶。東西廡二。中為大殿,左鐘右鼓,奉觀世音。後為樓,奉無量壽佛。每月朔,集善士,奉金剛經,上為九重祝壽,下為百姓祈福。本路總管通議劉公為主其事。前任僧錄通議廣智沈公、僧判佛心俊辯何公實綱維之。今任僧錄通智廣慧竇公、僧判正宗宏教郝公又協成之。施者輻凑。其徒孫普和介學錄楊復書求記。

  余謂徽俗極美,號為江左佳郡,今則戶口未富。人物殊鮮。辛丑七月十三夜之火。罄州治及城市之半。乙未九月初一之火,僅存州治、州倉、州學、紫陽書院。餘悉烏有。丙子,歸附已定,而二李之叛,城空踰月,茅葦齊簷。庚寅,績溪柯賊竊發西坑山塞,攻之半年乃下。泉口、松原相挻而起,鄉民不入城者凡兩三月。戶口所以未富,坐此四變故也。予讀朱文公之書,生晚,惟識其畫像,然尚及識左史竹坡呂公、吏部秋崖方公、丞相訥齋程公,其餘名卿士大夫不可勝數。今則晚進後生,豈惟不知戶口之盛,雖前輩人物之盛,有不能言者。蓋四變,兵火盜賊也。一大變者,士類漸不以讀書為事也。惟此道場,誦經供佛,感召和氣,當可免兵火盜賊之災。總管通議劉公崇重學校之心尤有加於崇重庵寮之心,必將使學校讀書之士尤不少於庵寮誦經之士。彼所謂西方極樂悟苦空,此所謂天下至聖贊化育,不妨自分兩途。徽之人物,雖朱文公復生不難也。成就此道場香火,其善心之緒餘一毛端,四大海水,誰得而識之。是為記。

  (《桐江集》卷三)

  ○監察御史蕭則平墓誌銘(節錄)

  程鉅夫

  大德七年八月十五日,南臺監察御史蕭君泰登則平以疾卒。……〔則平〕僉廣西廉訪司事。始至,陳便宜二十五。制獄既竟,出薛闍干所掠生口六百七十五人,牛馬三千六百有奇,還之民。柳州白蓮道人謀畔,論死者二百,錄之,釋不知情者百三十有七人

  (《程雪樓文集》一六卷)

  ○蓮社萬緣堂記

  劉壎

  佛教入中土由東漢始,溢為蓮教由東晉始,分為豐郡萬緣堂則由至元己卯歲始也。遠公開蓮社,更十數代,歷十數百載,遠矣而寖盛。南北混一,盛益加焉,歷都過邑無不有所謂白蓮堂者,聚徒多至千百,少不下百人,更少猶數十,棟宇宏麗,像設嚴整,乃至與梵宮道殿匹敵,蓋誠盛矣。斯堂特其一焉耳。初,州東之偏有勝地曰萬家岡,南城吳氏世業也。有鄉民曰覺全君,蓮社道人也,斷葷血持經法五世矣。堂未建,覺全期建堂,遍走於有力者。吳某於是首捐地,沿舊岡名,更曰萬緣。已而有過用昭者,捐貲以市材;有吳文容者,捐田以贍眾。堂之成久矣,記未作,覺全來求記。

  余聞毗廬遮那之為佛祖也,一清淨法身而已;世有嗣佛教者,亦惟清淨其身而已。種蓮結社,其非取清淨也乎?余特未知嗣之者果能是否。夫落鬚髮,釋冠巾,絕人道,棄世務,澂寂凝固,泊然於無為之境,佛之教也。有室廬適其溫涼,有飲食飽其朝暮,外無饑寒之憂,內得以專一清淨之學,力到機熟,心華自發,寶月自見,入妙悟,成正覺,佛之意也。余益未知居斯堂者果能是否。嗟夫,彼其鬚髮蕩然,冠巾弛然,吾猶未見其能然,過此以往,滋可懼矣。羣聚而裕處,苦志而勤修。一席之安,至末也;一餐之飫,至微也。顧清淨之學不可惰,白蓮之名不可玷也。人何為而人,佛何為而佛,其知之乎?未也,則有吾六經,聖賢之訓在,又將為汝陳說焉。

  (《水雲村泯稿》卷三)

  ○萬緣堂化田疏

  劉壎

  結萬人緣,蓋為同修淨土;圖三餐飽,固須廣置良田。如來尚甘乞食之羞,道人那有烝沙之法。欲求贍足,寧免鈔題。或撥三頃五頃,特地周旋;或捐十定八定,隨時增置。拈匙弄盌,知有來處;搥鐘打磬,報無盡期。是名千年田,雖歷劫而不賣;只此一盂飯,至成佛而乃消。休吝休慳,常捨常有。

  (《水雲村泯稿》卷一七)

  ○送張平可序

  李存

  皇帝四年,詔天下以科舉取士。秋,僕與於州縣之貢,歸自錢塘,訪舟玉山縣,適與豫章郡張平可同載而下。平可為老子法,其眉目江山風雨之色蒼如也,携二侍者一奴。詰其所從來,則由真而揚,而潤,而常,而蘇,而秀,而杭,而嚴,而衢,而至於此。時且半載,水陸且數千里。僕意平可慕乎玄寂者也,亦何故不憚數數爾也。頃之,平可又謂余:「郡有開元觀者,久廢。吾佐吾師徒手起廢,逾二十年,而宮宇以完。今教主大真人更名玉虛,因委吾提點之。吾慮夫無飯吾徙者。是役也。謁財諸貴富者而田焉。」

  僕偶於平可有感也。近經上饒,道中所見通川橋梁凡五六,大者至百楹,概其瓦石椽桷構結黝堊之費,動數百萬錢,而皆白蓮社中人成之。彼白蓮社中人非有公卿貴人之資,率多行乞四方,亦或伺夫過車馬也者,而丐聚焉。嗚呼,不亦難矣乎哉!雖所見本出於求福利者,而亦博濟之餘義。吾則於彼重有感也。大江以南,學校之間,廩粟之多,其名為禮先師,修宮牆,贍成後學者也。而來董其事者,得不狼戾其間至鮮矣。固不當責其丐貸有為如白蓮社中人者,亦豈敢望其竭心力圖祠事於永久,既宇且田以安夫後,如為老子法之平可者乎!嗚呼,何其儒者之不競也,而往往又卑之弗口,以為儒者之業豈於此乎在。雖然,是豈有聖賢踐修之實,特假夫闊論以自解者耳。益以蔽其心之不愧於彼也。故書此以嘉平可之志,亦庶以白夫吾黨之士,其或有然吾言者否也。

  (《俟庵集》卷一七)

  ○慈慧庵記

  柳貫

  先儒所銓,大抵依智以成言,而假喻以顯道。今大經所說堂臺塔廟、象馬車輿、衣絨纓珞,總眾寶以嚴飾,約四法而安住,將以示開遮之相,該權實之用,為大根大器人設也。然而眾智有偏圓,情識有利鈍,玄徒白羽,隨順修行,猶有待於即境生悟,因事達理,則莊嚴像法,殫極華好,使人目覩淨光,耳聆妙音,足踐化城。而一方千佛,十方萬佛,光明勝幢,融攝所至,即名寶坊,何嘗不認大經所說為真實義哉!思昔一士依止雙檮樹下,著僧伽黎衣,在家出家,說心王法,號名善慧,則吾婺人也。雖內院之分身已化,而松山之行道猶存,至今緇素之倫雅崇性相之論,王曇願為上首,靈運恐後成佛,抑有自來。

  慈慧庵在郡城西北陬,故為王氏第,學佛人周覺聰始買居之。覺聰蚤持內典,有所證入,誓息諸緣,歸誠圓覺,即以安處施作伽藍,構殿像佛,敞門通道,旛彩香華。既已備諸供養,又謂瞻仰吾法依於一相,而流通眾妙實在契經,掄材徵工,復作大華嚴閣,贖盡經八十一卷庋置其上;斵木塗金,為盧舍那佛化身一軀,繪經變千佛其左其右。時節大會,四象咸集,然燈散華,吹螺擊鼓,誦經歌唄,歸美報上,在大城中隱然為象王一窟矣。於是遠近傾信,稍以貲來委施。

  無幾而覺聰謝世。子覺照承志尤謹,拓開後隙地,益建彌陀殿,翼以齋寢,總若干間,而庖湢匽井、鐘磬幢蓋,取所宜具,皆以緒成。凡施之出於其私與合之於眾,得田若干畝,而薰蠟茗劑之須無外求者。覺照不懈進修,謙己能受,聞旁縣龍丘有苦行人葉性空,嘗涉道自在,迺虛左席,延而致之,俾以一音演暢,申祝國釐,而次以滋利羣生。蓋其志不以述事為已足,而以弘法為己任。使居善慧之鄉,咸修覺照之行,豈有攘袂於其間者哉!

  予友張君子長,居邇慈慧,間嘗道予往游。覺照瀹茗羞供,瀝誠致辭,丏予施文,傳信方來。昔予講《禮》之暇稍窺覺苑之際,見世之談實相者迷空假之原,論無學者滯有漏之因,方憫焉悲之。竊喜覺照不墮形體業識,而能作是方便,以自修自證,在於晚季,豈不猶賢矣乎。庵蓋作始於大德癸卯三年,而庵成十年而聰化去,又十五年覺照作別殿,而庵制粗備。屬滋序績而將有賴於吾言,吾言何足賴也。元統三年歲次乙亥夏五月既望,蜀山居士柳貫記。

  (《柳待制文集》卷一五)

  ○妙果寺記

  袁桷

  廬山東林寺以遠法師為祖庭,其教行乎海宇,閱年滋多,龐幻雜糅,壞宮夷址,將絕其遺教。寺僧普度慨然興復,率弟子十人,芒履草服,詣京師上書,演為萬言。又集歷代經社緣起,作《蓮宗寶鑑》十卷。仁宗在東宮,閱其書盡初帙,問曰:「得無欲布施乎?」合指謝:「不敢。」又問曰:「得無欲補僧職乎?」復謝:「無是想。惟蓮教墜絕,願殿下振復。」時武宗皇帝在御,近臣以其事奏,即以詔旨慰撫如律令。至大四年,始播告中外。而度俾職其教,為優曇主。師,丹陽人,在縣為竹林山妙果寺,率徒喻俗,將大廣其居,以稱聖天子崇重之意。

  予嘗謂:象無形儀,域無遠邇。遠公之言曰:「思專想寂,三昧之本。」彼所謂邦國之殊異,相好之莊嚴,蓋將絕其邪惑,一淡泊而無所逢。大雄氏設喻警眾,攝持示境,境由心發,境滅近真,清淨安樂,包括宇宙,是知道者又安有四履之分別哉!度師博習教乘,示於眾者頫焉以導。其師日禪師久居東林,後主天童,嘗率善士修遠公法,來於江西者踵不絕。度師興其教,是果能有傳也。記寺興造,摭其綱要,以明初志云。

  (《清容居士集》卷二○)

  ○天童日禪師塔銘

  袁桷

  紹定辛卯,蜀破,士大夫蔽江東下。成都大慈寺主華嚴教僧之秀朗率棄舊業,以教外傳游東南,若癡絕冲、無準範導達後進,表表名世者皆其門人。而範之成就益眾,天童師其一也。師諱淨日,號東巖,俗居南康之都昌,姓廖氏。幼歲喜誦佛書,解大義,常食蔬果以自持。年十五,告父母願為浮屠氏。明年,祝髮於廬山香林。訪道仰山石霜,遂入浙見冲師於靈隱。越二夏,不契,乃登徑山,見無準師範,大許之,語在《傳道錄》。後見西巖惠於天童。惠,無準師大弟子,其提示與無準無異,危機敏鋒,迎拒莫覩,風止水息,渙然帖順。遂密契其旨,卒服從之,俾守藏室。後開先無文璨屈為第一,璨亦僧之俊傑,繇是譽聞益彰。

  宋景定某年,江東帥汪公立信慎許可,推以主圓通。咸淳某年,江東漕使錢真孫俾兼領東林。

  至元壬辰,主育王。三年,歸隱雪竇。大德四年,集公議,主天童。師之行峻絜以完,語溫氣和,眾益得以親。納其徒,俾明徹復性,不侈於言,解其蔓惑。處於世,若無所施為。遐邇嚮慕,傑閣銅象,無踵以至,而於天童功最著。久居東林,化俗警眾,民爭繪以祝,故其興天童,廬山之民奉貲以助尤夥。

  生宋嘉定十四年辛巳,終至大元年戊申,年八十有八,僧臘七十有一。將示寂,戒其徒,書韻語以示,曰:「天為蓋兮地為函,吾奚為乎塔與庵。灰吾骨兮山阿,言已矢兮勿鑱。」越二日,沐浴端坐而逝。其徒奉遺言以化,齒根不壞,遂歛藏於西巖之清風塢。

  噫!耆舊日淪,爭憝恣蕩,甚於世人,理不勝欲,靡然頹瀾,莫有障窒。觀師景行,實泚其顙。今弟子在浙東西、江東西若干人。蠻溪嶺嶠,承師之教,亦不可勝紀。如砥等來請銘。銘曰:

  七情盪摩,約性返源,喻以攝持,匪夸浮繁。末俗濫觴,競立險艱,眩一駭百,莫執其凡。性本湛虛,分別則二,不以解通,不以思擬。寂非有存,感迺隨義,達摩之功,空其所空。後人騁馳,庸失玄宗,空不假為,茲惟用中。蜀學簡易,師承其風,開盲振瘖,發機以示。云彼摩尼,非淨非穢,往安自然,是謂止止。鮐背長身,從者如水,丹霞嵌空,匪耀凡目。曰茲山之頹,否極斯復,敬者效輸,罔不率服。山君來朝,雲釃霧矗,幻身既空,勿鍤勿甓。一氣孔周,窮彼變易,清風之塢,石列五色。恍焉如存,嗣者是式。

  (《清容居士集》卷三一)

  ○靈隱悅堂禪師塔銘

  黃溍

  至大元年七月二十四日,靈隱四十八代悅堂禪師告寂於丈室,遺戒送終如常僧,勿循故事建塔,仍不得用世間法服衰麻之衣。既為書遍別交遊及其法嗣,遂書偈曰:「緣會而來,緣散而去,撞倒須彌,虛空獨露。」置筆右脇而臥,入於涅槃。龕留七日,顏色不變。天方連雨,闍維之日,霽色朗然。灰燼中得五色舍利,大如菽。其徒相與謀,以為師之光明俊偉如此,雖治命不可違,然不宜無以表人天之瞻依,慰四眾之摧慕。靈隱所度弟子希清,既捐私財造塔,且買田若干畝,歲度僧一人,為永久計,而未有以昭示來者。塔成後三十有七年,希清及希白等若干人以狀來謁銘。

  按狀:師諱祖□,自號悅堂,族南康周氏。母夜夢一老僧來借宿,既覺而孕,師遂以生,宋端平元年八月一日也。師幼不茹葷,骨氣清偉。家故業儒,七歲就學,殊非其志。年十有三,母病危甚,禱於觀世音大士,而刲股和藥以進,病隨愈。母以其與佛有緣,乃語其父,俾出家。依同郡嘉瑞寺偃上人,尋祝髮受具。

  一日,閱《華嚴經》,至「惟一堅密身,一切塵中現,」忽有省。即往見正叟心公於東林,見別山智公於蔣山。智問云:「近離何處?」師云:「江西。」智云:「馬大師安樂否?」師叉手進云:「起居和尚。」智命侍香,師即拂衣去。見靈叟源公於焦山,見斷橋倫公於淨慈。倫問:「臨濟三遭黃檗痛棒,是否?」師云:「是。」又問:「因甚大愚,脇下築拳?」師云:「得人一牛,還人一馬。」倫顧左右云:「再來人也。」倫示疾,謂師曰:「吾必不起,汝宜自勉。」師泣曰:「和尚滅度後,當依誰?」倫云:「柏山介石和尚,妙喜三世孫,其往依焉。」

  倫逝,而介石適來補其處。一日,室中舉柏樹子話,師方議擬,石抗聲云:「何不道黃鶴樓前鸚鵡洲?」師言下頓悟,即延入侍司。翌日,陞堂白眾曰:「先師之道喜得人矣。」介石將終,囑以宗門大事,仍遣馳書於徑山偃谿聞公。聞與語而契,歎曰:「介石雖往,賴有吾姪在。」

  師歸廬山,東巖日公在圓通,請師分座,眾五百人,莫有契其機者。九江守錢公真孫以禮聘師,出世於西林,瓣香酬恩歸於介石。

  國朝至元十二年,取宋之師至江右,居人咸避匿山谷間,師獨宴坐一室。軍士挾刃以臨之,刃及頸,問曰:「懼否?」師曰:「吾無生死,有何懼乎!」軍士乃投刃而拜,且遺師以白金,師亦弗顧。它軍士皆驚服散去。一境之內,賴以無恐。

  二十五年,遷開先,法會益盛,名聞於上。

  三十年,被命遷東林。東林大剎,而恒產素薄,屋壞弗治。師以所受施資置田若干畝,葺殿堂門廡,使之一新。謂廬山以匡先生得名,購寺旁道宮之地,築室而禮祠焉。

  元貞元年,奉詔赴闕,入對稱旨。賜璽書,號通慧禪師,并金襴法衣,以榮其歸。

  大德九年,靈隱虛席,行宣政院俾師主之。師嘗勘一僧云:「微塵諸佛在你舌上,三藏聖教在你腳底,何不瞥地?」僧罔措,師便喝。又勘一僧云:「釋迦、彌勒是他奴,他是阿誰?」僧擬對,師便打。一僧新到,師問:「何處來?」僧云:「閩中。」師云:「彼處佛法如何住持?」僧云:「饑即吃飯,困即打睡。」師云:「錯。」僧云:「未審和尚此間如何住持?」師拂袖歸方丈,僧休去。其機鋒峭峻多此類。

  居四歲而逝,世壽七十五,僧臘五十二。四坐道場三十六年,惟以紹隆祖道為己任。至於崇屋室以安其居,廣土田以足其食,皆末事耳。得法弟子東林住山宗廓等若干人。得度弟子慶哲暨希清等若干人。有語錄若干卷行於諸方。

  師自髫年受學於馮先生去非。先生為時宗工,師熏炙之久,間出緒餘施於世諦,文字多奇作。師嘗刻先生之文於東林,後人遂以師之文並刻以傳。始予徒玩味師之文而敬慕焉,茲覽狀所述,乃見其深造自得,卓然過人,坐鎮叢林,荷擔大事,末後一著,照映古今。竊愧向之知師者淺也,庸采狀所述,序而銘之。銘曰:

  惟通慧師,一世偉人。少遵魯誥,長探竺墳。遊戲如幻,發為至文。曰是瑣瑣,匪道所存。朝夕咨訪,直指心源。刊條落葉,洞見本根。乃受智印,乃啟度門。乃膺帝眷,道譽彌尊。蔭注所及,如彼大雲。隨緣會散,以返其真。勿豐吾終,厥有遺言。罔極之報,在其後昆。金瓶寶篋。巍巍真身。表以靈塔,勒以貞珉。飛聲焯實。垂之無垠。

  (《黃金華文集》卷四一)

  ○會善堂記

  吳澄

  中國之始奉佛也,因果施報之說足以動愚俗而已。到晉中世,而名流勝士蘄清潔其心身,曰修淨土業。僧慧遠倡之,諸人趨而和焉。時達摩之法未入中國也,奉佛如是,視愚俗已超矣。而因果施報之說不能廢也。佛法之外,號曰蓮教,歷千年而其教彌盛,禮佛之屋遍天下。崇仁縣西南長安鄉嘉會里之長山有會樂堂,亦其一也。去年秋,予遠客而還,息於其堂者信宿。堂之主劉覺度,貌其朴野,請予文以記。予諾而未暇也。今年夏,邑人易濤為錄其始末,覺度持以造吾門而請云:「自元貞乙未,覺度之從父益暨從弟覺輝捨所居為佛堂。葺理之初,邑人鄧焱扁之曰會善。鄧與李氏弟俱有布施,且為張王其教。大德庚子,邑人陳施材施田,覺度之徒曾覺世協力營助,市材鳩工,不憚勸勞,以圖恢拓。數年之間,殿亭樓閣奐然一新,齋舍道寮佛像供器種種完具。過者覩其宏規,莫〔不〕驚羨其能。佛堂非佛寺比也,迺以從子覺惠嗣。入於施捨、己所增闢之土,請有司公文為據,以垂永久。其徒有僧法祚、蕭覺華、郭覺志、章覺義、郭覺正。其師則歸宗堂孔覺善也。濤之言云爾。

  予為之喟然嘆曰:吾聖人之道大矣,然猶各報所見,或謂之仁,或謂之智,或日用而不知,固自不同,豈佛之教而不然乎?平等無有高下,佛法也。強生分別,非也。覺度以朴野之資,行本實之事,意在誘人以好善。若鄧若陳,樂勸其成,均此一善心也。其可記也夫。至治元年辛酉六月二十七日記。

  (《永樂大典》卷七二四二引《撫州羅山志》)

  ○壬辰感事

  劉崧

  猖披者誰子,昉自邪說興。香火崇幻教,肇彼有髮僧。其源始涓瀝,弗遏終沸騰。宜陽一倡亂,和者紛駕乘。赭巾忽充道,殺戮相憑陵。蔑法恃妖讖,江淮竟先登。古來心腹地,廣衍昔所稱。乃知為厲階,不在憑丘陵。

  (《槎翁詩集》卷二)

  ○訪澱山因自明習無學二禪老

  謝應芳

  西風滿帆天所假,扁舟過湖快如馬。欲尋漁父問桃源,因訪高僧遇蘭若。南能北秀兩魁奇,翠竹黃花總瀟洒。相逢握手問流落,試為從頭略傾寫。生居揚子大江濱,老我延陵力田者。羣兇西來火三月,四境更無茅一把。鄉鄰死戰血漂杵,妻子生擒肉為鮓。隨波幸若魚漏網,失窟驚如兔在野。山中碧松堪療饑,池上白蓮宜結社。笑語同行有髮僧,數見不辭禪板打。

  (《龜巢稿》卷三)

  ○與侄僧德藏主書 【 (節錄)】

  謝應芳

  汝七八歲時父母鍾愛,因汝父好佛,欲令汝為僧,身雖在家已僧其首,教汝讀《論》、《孟》即兼佛書。垂及成童,遽命從釋,汝母泣而從之。時優曇師為汝祝髮,授以五戒。汝侍靈隱竹泉師法席,果茗之費罄汝衣鉢,汝父且竭力繼之,蓋望汝為釋門偉器。至如成佛作祖,說法度人,皆汝父所望也。不幸汝母先即世,父亦客死于兵,不能見汝特達,可不念哉!可不念哉!

  今汝汩沒,固時之使然,兵途數年竟不復檢點其身,奮勵其志,貿貿焉甘於茸闒,豈絕然不記汝父之言耶?近聞去金陵謁西域高年元僧,受戒而回。吾謂此行在庸人則以為可喜,在汝則以為可笑。蓋庸人昧理,有不知奸盜淫妄之非,或酗於酒,一旦受此五戒,遵而行之,變惡為善,是可嘉也。汝自幼為兩名師弟子,豈不曾授汝之戒乎?抑西來之僧不以瞿曇為宗,而別有所戒乎?不然,則往年之戒受而不持,徒爾僕僕,是可笑也……

  (《龜巢稿》卷一二)

  ○二聖庵浴佛疏

  謝應芳

  九龍水浴紫金身,慶西方聖人初度。二聖庵結白蓮社,繼東林遠公道場。想像毘藍,皈依極樂,大檀越隨喜布施,小比丘如法莊嚴。諸塵非塵,是名微塵,清淨身本無塵垢;憶佛念佛,必定見佛,廣長舌朗演佛音。幸發心花,共成因果。

  (《龜巢稿》卷一三)

  ○無量壽庵記 【 庚寅】

  危素

  京師寅賓里有無量壽庵者,居士屠君所建也。君名文正,更名覺緣,山陽人,事其親至孝。至元元年,大兵驅至開平,日夕思念其母,南望悲泣,時年廿有七矣。因禮僧性道者為師,絕葷酒,持五戒,誦佛名號,冀與母遇。始自五年正月元日,日誦《妙法蓮華經》,至初八日竟。又始自五月朔,日一食,周月竟;九月朔亦如之。行住坐臥,叫佛一聲,恍然如見其母。恒以清旦誦四聖真銓,臨暮禮白蓮寶懺,夜禮佛,千拜乃寐。

  十有一年,還至大都。明年,師事蓽庵滿禪師於慶壽寺,滿號之曰居士。時宋已內附,疆宇混一,私喜可見其母,亟馳書候之,則知北來之明年母已沒矣。居士擗踊號慟,若不能生,乃卜六月癸未,集善信百餘人建白蓮社。廿有一年,出己貲七百貫,買地十畝於太廟之西,作無量壽庵。樹佛殿四楹,屋宇象設,無不具足。浚井治圃,手植嘉禾。廿有七年四月癸酉朔,為其徒盛陳教戒,其言曰:「諸佛菩薩不可不念,九品淨業不可不修。越七日晡時,吾當去。」至是日己卯,沐浴更衣書頌畢,隱几而坐。俄有白虹從西南下垂庵中,廣數丈,如飛橋,微雨灑道。門人舉佛號五聲竟,作禮跏趺而逝,口吐異香,彌月不散。葬諸太史莊之阡。

  子覺興,善繼其志。皇慶二年,遇災,庵盡燬。覺興裒金於好施者,復謀營建。未幾,規制悉還其舊。

  覺興又沒,其徒魏守溪請於鄰之大長者翰林學士承旨月祿帖木兒公曰:「昔先師之作庵,且七十年矣,未有刻石以告來者;守溪之責也。」公以命史官危素。按宋通判贛州事尹應元所撰道行碑,而知居士之慕其親若是之至。及世祖皇帝誕降之辰,用其法祈天永命,故其庵名之曰無量壽。充其事親與君之心,可為孝子,為忠臣,是宜書之傳示久遠。若居士之作此庵,匪獨求夫福田利益而已。

  (《危太樸文集》卷四)

  ○松雪遺事

  孔齊

  錢唐老儒葉森景修嘗登趙松雪之門,松雪深愛之,蓋謂其效奔走之時使令,且聰明頗讀書故也。家住西湖,婦女頗不潔,蓋杭人常習也。所藏王右軍籠鵝帖石刻後有唐人復臨一帖副之,誠為妙品。張外史每戲之,一日賦詩以貽之,有云:「家藏逸少籠鵝字,門繫龜蒙放鴨船。」世以鴨比喻五奴也。至正丁酉秋八月,予往錢唐,訪妻母於西山普福寺。時景修數相過,每舉松雪遺事助笑談。有云:松雪一日以幅紙界畫十三行,行數十字,字各不等,問景修曰:「爾謂何謂?」景修曰:「非律度式乎?」松雪曰:「也虧你尋思,惜太過耳;乃臨《洛神賦》界式也。」

  一日,又侍行西湖上,得一太湖石,兩端各有小竅,體甚平。松雪命景修急取布線一縷至,扣於兩竅,而以石令人滌淨扶立矣。久之,清風■〈風立〉至,其聲如琴,即命名曰風篁。他日歸霅川,當易以細絲縷上之,為小齋前松下之玩。景修曰:「此是前人為之而相公見之乎?」松雪曰:「否,我自以意取之也。」

  其敏慧格物,理參造化之巧如此者,豈凡俗之所能擬其萬一哉!但亦愛錢,寫字必得錢,然後樂為之書。一日,有二白蓮道者造門求字。門子報曰:「兩居士在門前求見相公。」松雪怒曰:「甚麼居士?香山居士,東坡居士邪?箇樣吃素食的風頭巾甚麼也稱居士?」管夫人聞之,自內而出曰:「相公不要恁地焦躁,有錢買得物事喫。」松雪猶愀然不樂。少頃。二道者入謁罷,袖攜出鈔十錠,曰;「送相公作潤筆之資。有庵記,是年教授所作,求相公書。」松雪大呼曰:「將茶來與居士喫。」即歡笑逾時而去。蓋松雪公入國朝後田產頗廢,家事甚貧,所以往往有人饋送錢米肴核,必作字答之,人以是多得書。然亦未嘗以他事求錢耳。

  (《至正直記》卷一)

  ○釋迦如來行蹟頌跋

  沙門豈

  天台始祖龍樹大士云:「有聞無智慧,為不知實相,譬如大暗中,有目無所見;有慧無多聞,亦不知實相,譬如大明中,有燈無所照。有聞有智慧,是所說應受;無聞無智慧,是名人身牛。今有浮庵長老無寄,早投於白蓮社第四世真淨國師之嫡嗣釋教都僧統覺海圓明佛印靜照大禪師,而安堂下,落髮披經,法名雲默,學通一家文義,赴於選席,中上上科,得窟嵓住持之名。高步名途,一旦唾棄,猶弊屣也。乃遊歷金剛、五臺等名山勝地,竟到始興山,卓一庵而樓遲,以誦蓮經念彌陀畫佛書經為日用者,垂二十年矣。餘力搜尋佛典祖文,撰述本師行迹頌並註,乃成兩軸,以啟童蒙,利莫廣焉。噫,娑婆世界成住壞空劫數長短,三界五趣壽福優劣苦樂差別,如來方便隨類示現四土三身,五時說法,年月次第,諸經部內半滿偏圓本迹權實,乃至滅後遺法流行隆夷處近,及後進學者修行入道方便之規,如明鏡當臺,無一毫差,真可謂吾祖所云是所說應受者明矣。善哉未曾有也,其文辭之格,吾歛衽無間然矣。

  時天歷三年庚午二月八日,萬德山白蓮社沙門豈跋。

  ○歷朝釋氏資鑑 【 (節錄)】

  熙仲

  〔紹興〕三年正月,詔下江州,召子元法師:「朕聞子元專修淨業,委有道行,宣示彼處守臣可賜,俾令回禁苑講演,故茲獎諭,想宜知悉。仍敕八字:宗師到處,代朕親行。」賜金襴詔書:「朕常具悉:極樂聖人,悲願深廣,誓接羣生,信樂歸依。常存觀想,澄神靜慮。無出顯揚敷暢者乎?朕嘗觀九江之奏,一僧名子元,習效白蓮之淨社,會集廬山之大緣,化七萬之緇流,修十六之妙觀,久無間斷,未有不如所願而得往生也。即今召赴德壽殿講演淨業大義,可賜褐蕃羅青界相金襴仙花袈裟一頂、金拔折羅環鉤一副,令宗師赴詔披奉具奏聞。故茲詔示,想宜知悉。春暄。師此安否?遣書旨不多及。二十一日。」

  ○元史 【 (節錄)】

  〔至大元年五月丙子〕禁白蓮社,毀其祠宇,以其人還隸民籍。

  (卷二二《武宗紀》一)

  〔至治二年閏五月〕癸卯,禁白蓮佛事。

  (卷二八《英宗紀》二)

  〔至正十一年五月〕辛亥,潁州妖人劉福通為亂,以紅巾為號,陷潁州。初,欒城人韓山童祖父,以白蓮會燒香惑眾,謫徙廣平永年縣。至山童,倡言天下大亂,彌勒佛下生,河南及江淮愚民皆翕然信之。福通與杜遵道、羅文素、盛文郁、王顯忠、韓咬兒復鼓妖言,謂山童實宋徽宗八世孫,當為中國主。福通等殺白馬、黑牛,誓告天地,欲同起兵為亂,事覺,縣官捕之急,福通遂反。山童就擒,其妻楊氏,其子韓林兒,逃之武安。

  (卷四二《順帝記》五)

  張楨字約中,汴人。……至正八年,拜監察御史。……及毛貴陷山東,上疏陳十禍,……略曰:「……潁上之寇,始結白蓮,以佛法誘眾,終飾威權,以兵抗拒,視其所向,駸駸可畏,其勢不至於亡吾社稷、燼吾國家不已也……」

  (卷一八六《張楨傳》)

  ○元典章 【 (節錄)】

  至元十八年三月,中書省咨,刑部呈:奉省判,御史臺呈,行臺咨:都昌縣賊首杜萬一等指白蓮會為名作亂。照得江南見有白蓮會等名目五公符,推背圖、血盆及應合禁斷天文圖書一切左道亂正之術,擬合欽依禁斷,仰與秘書監一同擬議連呈事。奉此,移准秘書監關,議得擬合照依聖旨禁斷拘收。外據前項圖畫封記發來事,本部議得,若依秘書監所擬,將五公〔符〕、推背圖等天文等圖書并左道亂正之術,依上禁斷拘收,到官封記,發下秘書監收頓相應。都省行下:禁斷拘收,發來施行。

  (卷三二《禮部》五《禁斷推背圖等》)

  長生天氣力裏,大福蔭護助裏。皇帝聖旨裏。行省,御史臺官人每根底,宣慰司、廉訪司官人每根底,軍官每根底,軍人每根底,城子裏達魯花赤官人每根底,和尚頭目每根底,眾百姓每根底宣諭的聖旨。舍利堅、八哈失耶、舍思班交奏:建寧路後山有的白蓮都掌教報恩堂,在先完澤篤皇帝與了聖旨來,瀋王益知禮布花將引蕭覺貴,皇帝潛邸時分獻來。後頭不理會得佛法的人每,教門沮壞了有。他每合納的稅糧,依體例與了。自己氣力抄化蓋來的佛堂,常川念經,與上位祈福祝壽做好事有。麼道,奏來。如今這佛堂做報恩萬壽堂者,甲乙住持坐者。屬這報恩萬壽堂的復一堂、清應堂,各處田地裏但有的做好事蓮堂,管民達魯花赤官人每提調,休交沮壞者。合納的稅糧,依先體例裏更當者;不揀甚麼差發休要者;不揀是誰休占做下院者。麼道。這都掌教性空普慧居士蕭覺貴根底執把聖旨與了也,但屬這的每蓮堂水土、人口、頭疋、園林、碾磨、店舍、鋪席、解典庫、浴堂、舡隻、不揀甚麼他每的休奪要者,休倚氣力者。這般宣諭了呵,別了的人每不怕那。甚麼更這的每倚著這般道來。麼道。合納的稅糧不納,不干礙自己的田地隱藏著,沒體例的勾當做呵,他每不怕那。聖旨,牛兒年九月初二日大都有時分寫來。

  (卷三三《禮部》六《白蓮教》)

  ○通制條格 【 (節錄)】

  至十八年三月,中書省御史臺呈,江南行臺咨:都昌縣賊首杜萬一等,指白蓮會為名作亂。照得江南見有白蓮會等名目五公符、推背圖、血盆及應合禁斷天文圖書、一切左道亂正之術,擬合禁斷。送刑部與秘書監一同議得:擬合照依聖旨禁斷拘收。都省准擬。

  (卷二八《雜令》)

  至大元年五月十八日,中書省奏:江西、福建奉使宣撫並御史臺官人每,俺根底與將文書來,「建寧路等處有妻室孩兒每的一枝兒白蓮道人名字的人蓋著寺,多聚著男子婦人,夜聚明散,佯修善事,扇惑人眾作鬧行有,因著這般別生事端去也。又他每都是有妻子的人有,他每的身已不清淨,與上位祝壽呵怎生中?將這的每合革罷了。」麼道。與將文書來有。俺商量來,將應有的白蓮堂舍拆毀了;他每的塑畫的神像,本處有的寺院裏教放著;那道人每發付元籍,教各管官司依舊收係當差,已後若不改的人每根底重要罪過。更其餘似這般聚著的,都教管民官禁約;不嚴呵,教監察御史廉訪司糾察呵,怎生?麼道。奏呵。奉聖旨:那般者。欽此。

  (卷二九《僧道》)

  ○至順鎮江志 【 (節錄)】

  妙果寺,在縣東南七里竹村。宋咸淳中創。 【 咸淳中,邑人蔣氏子棄俗出家,創庵修白蓮,後改為寺。】 歸附後,至元間重修殿閣。 【 至元中,蔣氏賜號優曇和尚,重建殿及閣。】 大德八年,僧普度募緣增廣,為丹陽臣剎。

  (卷九《僧寺·丹陽縣》)

  ○至正崑山郡志 【 (節錄)】

  僧子元,本姓茅。母柴氏,夢僧自稱華光,生元。幼孤,投延祥通講主,出家為僧。後聞鴉聲悟道,追紹晉遠法師白蓮宗教,勸修淨業。紹興丁酉(?),得罪,編置江州。久之,得釋。州為具聞,召入德壽宮,講說稱旨,賜金襴□,號慈照導師。辛丑,示寂於??甲川鄉倪普建家。荼毘後,華亭金吾里吳覺昌以骨建塔,賜名最盛。

  (卷五《釋老志》)

  ○正德瑞州府志 【 (節錄)】

  至正八年,萬載妖人彭國玉詭白蓮教以惑眾,倡言「撒豆成兵,飛茅成劍」,謀為不軌。事敗,逃至麻城,糾鄒普勝,合眾數萬,以紅巾為號。

  (卷一○《遺事志》)